;外面传来三更梆子响。
王直道:“明天早朝,定然议迎圣驾,老夫的意思,太上皇还朝,必须隆重。只是……”
只是什么,他没有说,于谦却明白,道:“太上皇北狩回朝,礼仪自然应该隆重,只是太上皇依然是太上皇。”
朱祁镇回京,哪怕打了胜仗回京,可新皇已立,再难更改,他依然只能是太上皇。
王直也是这么想,该有的礼仪得有,可大位已定,实难更改。
两人的态度,也是文官集团的态度,他们既是从朝局稳定的角度考虑,也为自身考虑,朱祁钰是他们扶上去的,这是事实,避不开。
早朝如期举行,大家都知道,今天要商议太上皇回归的事,人到得特别齐。参拜完毕,没人吱声,大家特别有默契,今天要不是特别大的事,就别拿出来添乱了。
王直出列,奏道:“皇上,太上皇大胜即归,臣以为……”
一句话没有说完,朱祁镇已拂然不悦,道:“朕有些不适,退朝。”
群臣愕然,一件事没议,王老大人话还没有说完,你就喊退朝,是什么道理?太上皇打了胜仗,隆重迎他回京,不是应该的吗?
众人怔神的功夫,朱祁镇已经走了。
“这……”王直傻眼,这是怎么回事?
于谦冷眼旁观,心里了然。
接下来几天,朱祁钰干脆称病不见朝臣。
土木堡到京城很快,八百里加急一天就到。朱祁镇想到能很快回京,很开心,整天笑容满面。
可一天又一天,眨眼七八天了,没有接到朱祁钰只言片字。
皇帝或是太上皇回京,当然不能像平常人一样,说走就走,走到哪算哪,那是得有相应的礼仪,一步也错不了的。
一般来说,要拿什么规格迎接朱祁镇,大臣商议之后定下规格,交由礼部操办,同时,消息也送到土木堡之边,朱祁镇心里有底不是。
现在把他和大军晾在这里,算怎么回事?
宋诚心里明白,只是这话不好说,要不然有离间人家兄弟骨肉之嫌。
这天晚上,朱祁镇吃完晚饭站在帐前的空地上遥望京城的方向,沉默不语。
“皇上。”宋诚走过来,参见后,道:“这里距瓦剌极近,皇上可曾想过率军北上,把瓦剌纳入版图?”
朱祁镇不解地看他,要打瓦剌也得先回京不是,现在这点人马,怎么打?
“京城一直没有消息,皇上就没想过为什么吗?臣觉得,皇上可划地而治,再北征,自成一国。”
说到底,就是自立为皇了,把朱祁钰封的太上皇重新变成皇帝,不过是兄弟分治。
朱祁镇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,呆了半晌,道:“宋卿的意思?”
宋诚道:“皇上乃正统,如今成为太上皇,岂不憋屈?我们手里有两万多人,三大营的精锐尚在,又有武器,何不以此为据,向北扩张?”